过去一年，多家大厂掀起了“裁员潮”。但在裁员风波过去后，一些企业似乎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是不是裁多了？裁错了？近期，包括 Meta、Salesforce 在内的企业开始召回一部分之前被解雇的员工，并在 AI 等热门领域加大招聘力度。但对于被裁的员工来说，该不该回去呢？

粗暴裁员后，Meta 恳请部分员工回归
去年 11 月，Meta 首席执行官扎克伯格曾宣布裁员 1.1 万人，约占当时员工总数的 13%。今年 3 月，Meta 宣布将在今年裁员 1 万人。截至今年 5 月，Meta 已经通过多轮裁员削减了四分之一人力。

消息显示，随着 Meta 公司业绩改善，招聘工作再次启动。Meta 公司重新开始加快招聘步伐，特别是工程和技术岗位。Meta 当前的几百个招聘岗位主要集中在软件、硬件和 AR/VR 工程领域，外加基础设施和数据中心方面的主要技术角色。一位知情人士表示，业务岗位则几乎没有招聘，这也是受到最新一轮裁员影响最大的领域。由于大幅削减了经理岗，Meta 目前的大多数空缺职位集中在个人贡献者方面。

值得一提的是，在过去几个月，不少之前被 Meta 解雇的员工都再次接到了社交巨头伸来的橄榄枝。据悉，自去年 11 月以来，所有被解雇的 Meta 员工都可通过“校友门户”重新申请新职位。

有知情人士指出，Meta 正在寻求经验丰富的人才，并减少对应届毕业生和实习生的招录。返岗成功率最高的，往往是那些之前担任较高工程职务且绩效评估良好的人选。该公司也对外部候选人敞开了怀抱，离职的老员工也需要经过完整面试的筛选。另一位知情人士提到，尽管如此，“10 比 1”的招聘比例还是更倾向于之前被裁撤的老员工。

据外媒报道，三名知悉公司内情的人士透露，目前已经有几十名员工被重新雇用，且大部分是在今年 6 月。但知情人士称，Meta 重新雇用的老员工中，有不少担任的是之前没接触过的工作、或者工资/职级有所下降。

一位重新回归 Meta 的老员工表示，尽管他申请的职级与被裁之前相同，但总薪酬还是缩水了约 10%。不过考虑到目前 Meta 股价正在上涨，此人预计收入将在一年之内回归被裁前的水平。

其他人则不太能接受 Meta 这番神奇操作。另一位曾被解雇、目前在重新申请入职的老员工表示，他们最近看到关于原本工作岗位的招聘信息。现在这个岗位已经被转为外包形式，且薪酬比之前降低了 20%。

裁员后又召回，成大厂常规操作？
Meta 这波裁员后又召回老员工的操作并非先例。马斯克在刚接手 Twitter 时，也曾大刀阔斧砍掉不少岗位，但在员工离开之后才意识到 Twitter 根本离不开他们掌握的技能和经验。

去年 11 月，Twitter 在解雇了 3700 人之后，很快又对数十名员工进行了召回。有消息人士称，一些被要求重回 Twitter 的人是“被错误解雇”的，还有一些人在管理层意识到他们的工作和经验可能是构建马斯克设想的新功能所必需之前就被解雇了：这些人对 Twitter 生态系统的运转至关重要。管理层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并要求他们回去。

云计算公司 Salesforce 也有过类似的操作。去年 11 月初，Salesforce 宣布进行第一轮裁员，尽管具体裁员人数没有透露，但据悉不超过 1000 人。今年年初，Salesforce 宣布裁员 10%，大约 8000 名员工将受到影响。此外，还将关闭部分办公室以降低开支。

此前不少硅谷巨头发现疫情期间的盲目扩张令人员冗余，于是开始大刀阔斧加以裁撤。据科技招聘网站 Trueup.io 称，今年到目前为止，全球科技企业已经累计裁员 35 万名，且一月份的裁员力度最大。

与今年年初相比，如今的市场需求有了巨大转变，不少曾经裁员的大厂开始重新招聘。近期，Salesforce 计划招聘 3000 名员工，Salesforce 向彭博社证实，本轮招聘重点主要集中在销售、工程和数据云产品团队，并表示新员工将有助于发展其接下来重点关注的 AI 业务。

此外，Salesforce 还开始召回一部分之前被解雇的员工。Salesforce 公司 CEO Marc Benioff 甚至直接向已经在其他单位就职的前员工们喊话，希望他们能考虑回归。Salesforce 最近还举办了一场吸引老员工的活动，向约 50 名前高管送上穿着绘有“飞去来器”图案衬衫的毛绒玩具。

但对于已经被解雇、特别是还没有找到新工作的员工们来说，Salesforce 当初粗暴的裁员方式实在令人心有余悸。部分员工对此提出批评，称这种方式似乎与 Salesforce 这家云软件厂商的企业文化背道而驰。毕竟 Salesforce 高管、特别是 Benioff 本人，一直强调公司员工之间都是“家人”。

当然，这种忽冷忽热的态度对于酒店等行业的雇员来说一点也不新鲜。在疫情爆发之时，不少餐饮服务业的员工被解雇。而在政策放开之后，雇主们又争先恐后填补空缺，为员工们开出了更好的工作条件。

现在，同样的情况又落到了科技工作者头上。有些人可能要求开出更高的薪酬才考虑回归，也有些人则对此表示理解，毕竟大规模裁员并非人力所能掌控。但劳动保障仍然成为行业内一大重要考量因素：在 Trueup.io 上，亚马逊和 Meta 等大厂的招聘列表旁，都会用数字标注该公司上一轮裁员是多少天之前。

强劲的需求当然会吸引一部分员工回归。总体而言，行业对于掌握 AI 技能的人才抱有强烈兴趣。LinkedIn 发言人在邮件采访中表示，LinkedIn 上用英语提及 AI 技术的全球职位发布量比 ChatGPT 刚刚亮相时的 2022 年 11 月增长了 21 倍。

被裁后该不该再回去？
哈佛商学院研究裁员问题的管理实践教授 Sandra Sucher 表示，粗暴裁员的企业往往更难说服前员工重返岗位。在某些情况下，如果当初的裁员比较顺畅合理，那么前员工可能更愿意回归。

Sucher 解释道，“想让我回去，说明你还重视我。”但前员工们还是想确定自己要如何在企业内重建职业生涯，比如“不止是当前，我的未来道路会是什么？”

Sucher 表示，对于部分员工来说，个人和组织之间的彼此认知可能是影响回归的核心因素。她认为在做出决定之前，员工们不妨问问自己：我当初为什么被解雇？最近发生了什么变化，让你再次需要我了？我为什么要继续相信你？

要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不容易。特别对某些被粗暴对待的员工，重建信任已经几乎没有可能。Sucher 指出，“我会在心中暗暗对公司做一番评判，但不会从根本上给予信任。”

而对于那些打算回归的员工，则需要认真打听公司的下一步战略，确定自己不会很快被再次裁撤。

Sucher 认为，裁员后又被召回的员工对公司的态度恐怕会发生难以逆转的影响。“人们心中的安全感被永久打破，大家再也不相信「只要干得好，就能保住工作」这套理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