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凌晨一点多从睡梦中惊醒，再无睡意。索性收拾了行李，半夜驾车出发，到了计划很久的徽州。今年好像很多次出行，都是临时起意，说走就走。想来也确实很奇怪，和我凡事都要做好计划和准备的性格，相差很大。

小时候在北方长大，从小看惯了光秃秃的大山。毕业后来上海工作，偶尔的几次出行也是高铁或者飞机，很少仔细关注沿途的风景。

车后出行范围大了一些，不过也基本是江浙沪，高速路沿途的风景，没大的区别。凌晨高速路上车还是很少的，特别是出了上海范围，进入杭州境内之前。

记得有很长一段路，基本是我一个人在黑暗里前行。除了前方大灯照亮的道路，后视镜里的世界一片漆黑，好像要被黑暗吞噬一样。过了杭州转匝道上了杭瑞高速时候，是凌晨四点半，天空已经蒙蒙泛白。凌晨五点，在临安服务区稍作休息。月亮还在天空挂着，远方的已能隐隐看到泛黄的日光。

临安服务区向前五公里左右，转过了一个很大的弯，我被瞬间充斥于眼前的景色怔住。此时是凌晨五点半，从两个山脊交叉口沿着道路向前延伸，道路两旁出现了一片民居。一条小河分开了这片小小的民居，泛黄的日光在屋顶折射出绝美的光芒。有早起的人家已经开始烧火做饭了，烟囱冒着袅袅的炊烟，冉冉飘向天空。河流两侧的田野，也隐见开始劳作的人，河边有一头水牛在静静吃草。后视镜里的光芒越来越明亮，直到我转过一侧大山后，瞬间恍惚。

这种状态已经持续很久了，久到我快要忘记被光投影到的感觉。独自在黑暗中前行，身后好像总有什么在拼命追赶。不敢回头，只能加速向前，身侧几乎没有同行的身影。

以前看过一段话：一个人可以走的很快，两个人才能走的更远。直到昨天凌晨，独自一人从黑暗里走出来，被日光投影，我才恍然惊觉。一个人上路，在黑暗里穿行，虽然无法回头，虽然两侧只有掠过的风声。但听觉反而更加敏感，能听到夜色的呼吸声，也能听到自己内心的声音。从黑暗里走出来，被光芒投影的时，你才会发现在黑暗里独自穿梭，就是自己最大的幸运。

毕竟很少有人能体会这种感觉，又有几人，这一生的不同时刻，能有光投影在自己身上。在路上，从来不会在同一个时间、地点遇到同样的人。也不会看到同一片云彩，被同一束光芒投影。

人总是要到走了很久很远才会恍然惊觉自己失去了什么，得到了什么。这个世界上总有突然出现的相遇，也会有猝不及防的离别。我今年学会的最重要的一课，就是有些我念念不忘无法割舍的人和事，总会离开。唯一能让我接受现实重新上路的人，只有自己。

人这一生最光辉的阶段，不是被星光投影，也不是盛夏晴天。而是你独自穿越黑暗后，突然明白独自穿越本身，就是最光辉的。